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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s Tagged ‘阿富汗’

手抓饭(Pilaf)在中亚各国,是一道特色佳肴,原意为有味道的米饭;不同的区域采用的食材有别,味道也会因地而异,但无论如何,佳节庆典时,中亚人家的饭桌上都少不了手抓饭。在农村乡间,遇上婚嫁或过节,同一个社区的居民们,会一起分工合作煮特大锅的手抓饭,一起分享的过程中,还可建立更融洽的社区邻里关系。在中亚的旅途上,虽然我在路边摊、小馆子、大饭店,都能吃上手抓饭,但我更喜欢到当地人的家里去吃手抓饭,那种“家”里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,嘴里吃的香,心里也倍感温暖。

阿富汗:婚宴之夜

阿富汗山区村民为一场婚礼,集体做手抓饭宴客。

阿富汗山区村民为一场婚礼,集体做手抓饭宴客。(注:阿富汗的婚礼,尤其是女宾聚集庆祝的空间,不让外人拍照)

一顿手抓饭,掀开已持续三天的婚礼庆典之最后一夜狂欢。在动荡不安的阿富汗南部城市坎大哈,那算是丰盛的一 顿,手抓饭配大羊肉块、羊肉丸子、馕饼、黄瓜西红柿洋葱沙拉、酸奶,还有果汁汽水,高热量饮食于晚间九点左右开饭,为的是让宾客们有能量歌舞至凌晨四、五 点。普什图族友人的亲戚结婚,让我经历了最漫长的婚礼。

到婚宴厅用餐前,我随友人先去新娘家观看出嫁仪式。新娘容貌我没见着,因她被一张带 有金线刺绣的大红布料从头覆盖到脚,但我听到她放声大哭,据友人说,哭得越凶越表示她感激父母养育之恩,依依不舍离去加入新家庭。之后来了一名穆斯林宗教 师和男女方证婚人,宗教师发问三次确认准新娘是否愿意嫁给准新郎,女生边抽泣边回答了三次“是”,这时身穿传统长袍的新郎才手握一双高跟鞋入场。女眷们此 时为新娘加一层白纱布,往她头上撒糖和盐,祝福她带着好运到新家庭并甜美富足,然后新郎亲自为新娘穿上新鞋,意味往后跟随他步伐走,这才扶起一直端坐着的 新娘,在女眷们敲着手鼓歌唱声中走出家门。

两天前的晚上,我也到过新娘家参加婚前聚会,按传统当天是女人们用散沫花叶提炼的棕红色染料,互相在手背掌心上做手绘图案,但当晚女人们大多喝茶闲聊,偶尔敲敲鼓唱唱歌,倒有点像是低调、最后的单身派对,并且闹通宵。男士们则借用边上邻居的房子欢 聚。第二天,近亲好友再次汇聚帮忙打点婚前最后的准备,尤其是装扮美容等事项。而最后一晚,则租用当地两层高的婚宴礼堂雇厨师设千人宴,底层属男宾宴厅, 楼上是女性专区。 (more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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丝绸之路上,喝茶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(图源:友情提供,Agustinus Wibowo)

丝绸之路上,喝茶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(图源:友情提供,Agustinus Wibowo)

吃吃喝喝不单纯是一种感官体验,通过这一人类最基本的需求,可透视一片土地和居住在其上的民族之灵魂,饮食习惯也记录着一个社会的结构和文化变迁,带有历史印记。循着丝绸之路的轨迹游走中亚各国,会发现很多地方有着极其相似的饮食,而一些本不属于当地原产的东西,比如 茶和大米,如今已成为当地饮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这不仅是物种流通的结果,也是文化交汇的体现。

旅行时,我喜欢混到当地人的饭桌上去,对我而言,饮食真正的味道不在舌尖,而在于跟什么人、在什么场合、什么时间一起进食,从而碰撞出文化交流的火花。我在中亚旅途中,曾日复一日地喝着茶、吃着拉面、咀嚼着手抓饭,透过它们去理解当地的生活百态。在发展浪潮的 冲击下,人们憧憬、挣扎、奋斗、彷徨、乐观、悲观……各种交缠不清的生活味道,与这几样最寻常的饮食一起深深锁入我的记忆。

阿富汗:茶屋驿站

“你是男人,还是女人?”一阿富汗大叔看我轮廓,听我声线,觉得应该是女的。但见我穿着男式上衣配工人裤,头缠一块迷彩方巾但露出一小截短发,禁不住感到疑惑。在中亚一些偏远地区游走时,我中性化的装扮常引发问号,因当地人习惯以服饰判断一个人的性别。但在阿富汗中部山区巴米扬的一家茶馆,那位大叔之所以提问,不仅为了外形,还因为我大喇喇坐在男性用餐空间里。

阿富汗的餐厅划分男女进食空间,女性专区有布帘或板墙间隔,如果一家子有男有女前来则另有包厢。当地小饭馆也称为茶馆(直译自波斯语chai-khana),这里菜单选项有限,但便宜且分量足。茶馆是老百姓喝茶聊天的场所,有时也附带“客栈”功能,尤其是在山区乡间,赶路的货车司机、商旅、过客等,只需掏饮食费,晚间就可免费打地铺睡觉。这跟古丝路的驿站很相似,而阿富汗穷乡僻壤的崎岖山路上,路况似乎也没随时间推进改善,土泥路依旧颠簸难行,而且还有地雷隐患;古时候有强盗埋伏打劫商旅,现今则是武装份子出没劫持人质,换取赎金或作为游击战的谈判筹码。在充满危机的道上,一家家茶屋犹如避风港,供人温饱歇息,也是信息互换站,为前方探路做准备。 (more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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喀布尔城郊一片依山而建的社区,靠近巴布尔公园。

阿杜拉曼一家九口——老母,妻子和六个年龄介于5至17岁的女儿,于2002年返回喀布尔(Kabul)定居,结束了十多年在伊朗和巴基斯坦的难民营生活。国际盟军入驻阿富汗后,阿杜拉曼抱着满怀希望回流,被录取为警察,这是高危工作,但他每个月只领取大约100美金的工资。全家在外劳动的只有阿杜拉曼一人,靠那么点薪水日子过得很拘谨。

我清楚记得他家周边的景色——哪个拐弯口有小店铺,哪个交叉巷口处有一片坟墓,哪条路通往俯视这座城池的山丘……即便我反复把这条通往阿杜拉曼家的路线在脑海里复习,我心里清楚,往后无法在同一所屋子里找到他们。那是阿杜拉曼一家回国后短短3年内,住过的第7所房子,每次房租一涨就搬。

我认识他们时,他们住在城郊的平民窟,因为尚未通电房租较为便宜,但也占据了阿杜拉曼薪水的二分之一。入夜后,日间在国际人道组织办的学校里上课的孩子们,点煤气灯复习功课;平时要熨衣服前,先把熨斗放在煤气上烧热,想洗热水澡先把一桶水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几个小时。 (more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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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富汗的田园风光,看似美丽,却处处隐藏着危机。

我记得年少时听过一首曲子,名叫五十种离开的方式。在阿富汗,离开人世的方式大概不止这个数,在这里生活的老百姓,有可能在买早点时,不巧碰上定时炸弹引爆死去,也有可能开车时没注意到国际盟军打手势叫停车排查,而被当做暴徒乱枪扫射挂掉,还有可能在天天往来的路上,不小心踩到沉睡多时的地雷而丧身。

阿富汗地下埋藏了约一千万个地雷,是全世界地雷最多的五个国家之一,每天有10至12人因地雷丧命。可怕的是,没人说得准那里有地雷,城里乡间田里山区都有它的身影,有的是70年代末苏联军入侵时埋下的,有的是村民自己为防御敌人埋下的,有的是后来军阀期混战遗留下的,也有近期被游击队埋伏下的。

我在巴米扬山区间徒步,当地人一再提醒,一定要注意路边大石块上的记号,有红漆画着大叉叉的,表示当地还未排查地雷,白漆画上圆圈的地带则已扫雷;另外一定要走在有足迹或车轮印痕的路上,不要偏离主道,不要走入荒废的农地,不要抄捷径等等。但有时我会因为眼前的美景,刹那间忘了危机的存在。 (more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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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0至70年代,阿富汗是 “嬉皮士之路”(Hippies Trail)的必经之道,那些来自欧美长发披肩的男男女女,头上插着花朵,口里喊着“做爱,不要战争” (make love, not war)的和平口号,自由自在地晃悠在阿富汗的古都老城里;短短数十年后的今天,和平却已变成一个有如前世般遥远的古老记忆。

阿富汗曾是嬉皮士之路上的一站,如今前来的外国人大多是人道组织的工作者。网络图源

一阿富汗人到菜市场买当地特色美食——羊头。

“老板,一个羊头怎么卖?”

“50块钱。”

“这么贵!上周不就才20块钱吗?不能便宜点吗?”

“便宜点?没戏!你以为这是人头啊?!”

我的阿富汗友人用一则“笑话”来表述“阿富汗所有的东西都很贵,除了人命”。说完后他嘴角扯了扯露出嘲讽,又耸了耸肩表示无奈,我却愣在一旁无言以对。阿富汗30年战乱不断,国内资源短缺,物价高居不下,老百姓们日子过得穷哈哈之余还担惊受怕。

究竟有多少幸存的人们,还记得和平年代?那个胡子斑白的老头?还是那位满脸皱纹的妇人?但他们也许年纪都不大,只是艰辛岁月催人老;好比身高1米8的阿杜拉弓腰含背,鬓脚花白,其实他跟我年纪不相上下30出头;而只有35岁的莱娜,却开始了女性步入更年期后才有的生理反应。他们都是记事以来就在战火中成长的人。 (more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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